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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魂归何处

"深夜的河西草原，格外寂静，马蹄掠过的声音也显得极为明显。大军一夜奔袭，在天还没亮之前，就已经来到了浑邪王部。

还在睡梦中的匈奴人并不知道，一场噩梦即将到来，而这场噩梦的制造者，就是他们曾经完全不放在眼中的汉人。

霍去病的大军，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浑邪王的大营，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匈奴人的面前，匈奴人还来不及反应，就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。汉军拼尽全力的厮杀着，似在替那些惨死的兄弟们报仇。长剑的寒光映着匈奴人狰狞恐惧的面孔，熊熊的火光似来自地狱的烈火，烧毁了匈奴人最后的希望。

霍去病纵马直接进入了浑邪王的营帐，营帐里一片漆黑，伸手不见五指，霍去病举着火把进入。床榻上一人正在酣睡，霍去病嘴角勾出一丝冷笑，看这次浑邪王能逃到哪里去？

霍去病骑马向前，长剑一挥，挑起床榻上那人的被子。熟睡的人才猛然惊醒，一下子坐了起来。

火光之下，那人的眼神与霍去病相接，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着那人稚嫩的脸庞，霍去病这才发觉出了异样，这人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浑邪王呢？

床榻上的人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，眉目清秀，有几分汉人的模样，而浑邪王已经年过半百。

霍去病面露怒意，冷冷的问道：“你是何人？”

面前的男孩显然被霍去病吓到了，全身瑟瑟发抖，紧紧地握住被子，说道：“我……我叫金日磾，是……是休屠王的太子。”

霍去病眸子一沉，暗暗地握紧拳头，冲出营帐，这时赵破奴也前来向霍去病禀告，神色有些迟疑，支支吾吾的说道：“将军，末将派兵寻了所有地方，都没有见到笑儿姑娘的身影。”

霍去病的脸色更加阴沉了，眼睛逐渐充血，狠狠地说道：“找，继续给我找，一间间营帐的排查，一个个人的查看。就算掘地三尺，也要将笑儿找到！”

此时的霍去病就如同一个红了眼的野兽。

霍去病纵马一个个营帐的寻找，都没有发现笑儿的身影，他的眸子也越发的阴冷。

他能看出浑邪王是得知消息后仓皇逃走的，连自己的儿子，相国，都尉都没有带，所以笑儿应该还在大营中，可是为什么没有寻到呢？难道笑儿不在浑邪王处？不可能啊！情报绝对不会出错，难道是笑儿遭遇了什么不测？霍去病摇了摇头，安慰自己道，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他的笑儿绝对不会有事的！

霍去病剑眉紧蹙，冷冷的说道：“赵破奴，你去把浑邪王的王子，相国等人带来，我要亲自审问。”　　

“诺”

看见此时将军脸色不好，赵破奴一刻也不敢耽搁。急忙把人押了上来。

此时本来是浑邪王主帐的帐篷中，霍去病坐在浑邪王的主位之上，曾经的那些匈奴贵族们，却一个个被五花大绑，跪在霍去病的面前。

他们一个个神色慌张，瑟瑟发抖，冷汗频出，曾经的风光早已不见，他们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沦落到跪倒在一个汉人面前，任其宰割。本以为霍去病审问他们是要询问浑邪王的去处，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，浑邪王逃走之时并未通知他们，着实不知道如何回答霍去病。却没想到霍去病却问的是另一个人。

霍去病冷冷的问道：“我问你们，两年前浑邪王是否在漠南劫了一个小女孩，名叫笑儿，是个汉人，她现在身在何处？”霍去病此时眼神中已经露出了凶光。

众人听见霍去病寻找人的名字，更加不安了，他们相互看了看，没有人敢回答。

看着他们的脸色，霍去病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。他本来就深邃的眸子，此时格外的阴冷，布满了杀意，狠狠地说道：“是都哑巴了吗？那好，既然不说话舌头就没用了，来人把他们的舌头割下去。”

众人马上俯身求饶，反正横竖都是一死，倒不如告诉霍去病，或许还有一丝希望。浑邪王的儿子率先开了口：“将军饶命，我知道那位姑娘，正如将军所言，两年前我父王带兵狩猎，途中遇见一位汉人姑娘，父亲本欲娶她，可谁料到新婚那日，天降大火，新房被烧，那名女子……那名女子她……她也……”

“她怎么了，她怎么了！！！！”霍去病吼了出来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心惊胆颤。

浑邪王的王子吓得低下了头，小声说道：“她也葬身火海了，大火熄灭后，只剩下了烧焦的尸骨。”生怕触怒到霍去病，那人的声音极小。

霍去病心口像撕裂了一般，他捂住胸口站起身来，身体明显有几分摇晃，咬牙说道：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她不会死的！不会，绝对不会！你一定是在骗我！好大的胆子，竟然敢咒我的笑儿，来人将他拖下去，扒皮抽筋，削肉碎骨。”

那人瘫倒在地上，求饶着说道：“将军，将军，求求你饶了我吧，我说的这确实是事实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，都可以证明，我真的没有骗你啊！”

他越这样说，霍去病的眸子就越冷，他被两名汉军拖出了营帐，不久帐外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，听到过那声音的人，只怕会成为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
霍去病走到匈奴众俘虏的中间，阴冷的说道：“你们谁若是能告诉我笑儿的下落，我就饶他一命，否则，这就是你们的下场！”

众人趴在地上，瑟瑟发抖的说道：“将军，将军求您饶了我们吧，笑儿姑娘她真的已经死了。我们……”

""“住口！”还没等他们说完，霍去病就怒吼着打断了他们，双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，跑出营外，骑着赤焰在浑邪王的军营中狂奔，嘴里喊道：“笑儿！笑儿你在哪里？快点出来！我知道你就在这里，去病哥哥来接你了！你快点出来吧……”

""""霍去病一遍遍的呼喊着笑儿的名字，却没有人答应。

"""远处，林夭远远地看见霍去病四处寻找拼命大喊的样子，身体不由的微微颤抖，眼角一滴眼泪悄然划过。

不知喊了多久，霍去病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，却依旧不见笑儿的身影。赤焰的速度慢慢降低，霍去病的身体挂在马上，眼睛中布满了悲伤心痛。从没有人看见过霍去病这个样子，那个从来都是叱咤风云的少年英雄，那个让匈奴人闻风丧胆的骠骑将军，竟会如此的疯癫落寞。

两年了，他整整找了她两年，却没有想到过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。他们竟然天人两隔，今生无缘再见了。直到此时，霍去病才真正明白，原来，两年来，他寻她、等她，并不仅仅是因为欠她的承诺，而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她。

两年前，大漠深处一见倾心。

没成想，两年前的匆匆一别，竟成了永别！

霍去病骑着马来到匈奴俘虏面前，面无表情，冷冷的说道：“笑儿的尸骨在哪里？”

那群匈奴人，支支吾吾的犹豫半天说道：“浑邪王说笑儿姑娘新婚之日惨死，太过晦气，将她的尸体喂狼了。”

霍去病暗暗攥起双手，眼神中布满了杀意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突然，霍去病笑了起来，他笑的极为狰狞，那笑声久久回荡，如同鬼魅一般。让所有听见的人不寒而栗，毛骨悚然。

他已经扭曲的面孔，让人们不敢直视，他骑马来到了匈奴俘虏的面前，鬼魅般的声音又响起来：“我的笑儿既然死在你们的手里！我就让整个匈奴给她陪葬！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却能让听见的人寒毛都竖了起来。

匈奴人的哭嚎声再次响起，回荡在河西草原上，久久不息，让人不禁动起恻隐之心。

霍去病却没有丝毫的怜悯，阴冷的说道。“赵破奴，一个不留，全部杀死！”

“将军这…这恐怕…恐怕不妥，匈奴的俘虏里包括平民百姓，甚至还有女人和孩子，这……”赵破奴低着头，声音略带迟疑。

霍去病挑眉，露出诡异的笑容，但声音依旧冰冷：“怎么？你想陪他们吗？”

赵破奴像是被着声音抽干了力气，腿下一软，连忙跪在地上：“将军息怒，将军息怒，属下这就去办，这就去……”赵破奴连滚带爬的逃离这里，连头都不敢回，他知道霍去病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，已经变成了一个魔鬼。

不久草原深处，传来了匈奴人撕心裂肺的嚎叫，那声音传遍河西的每一个角落。本来水草丰美的河西腹地，却一时间变成了人间炼狱，流淌着的匈奴人的鲜血将草原染红。

那凄惨的声音，并没有召唤出霍去病的仁慈之心，他笑着，绝望的笑着，草原上狂风怒号，与那笑声融为一体，传遍河西走廊的每一个角落。

霍去病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花拿出来，花瓣已经零落，但花香缓缓散发，慢慢的展平已经有些褶皱的花瓣，将花放进嘴边，细细的嗅着。

霍去病喃喃的说道：“笑儿，对不起，我来晚了”。

一口鲜血喷到花瓣之上，霍去病猝然落马。

那明黄色的花瓣上沾满鲜血，和花瓣融为一体，没有明显的界限，血滴就像是黄花流出的眼泪一般。

霍去病躺在地上，任由狂风吹着，缓缓闭上了双眼，唇边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拭去，手中却还紧紧的握着那束明黄色的花朵。

继续阅读《长安花开时——霍去病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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